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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至半浓》
梁翠丽
喜欢“半浓”这两个字。
“四月春,仲夏夜,点霜时,冬雪未落,山未登顶:半剪月,茶余温,酒微醺,香薰小烈。”一切刚刚开始,一切恰到好处,这是一个“半”字带来的绝妙之处。
和浅秋、老秋相比较,我尤其喜爱秋到半浓之时。
这时节,日子凋了下来,光阴打在万物上。叶子半绿半黄,天气乍寒又暖。五行上说,这段时光,属于平衡时间,万事万物,既不相生也不相克,是养育天地万物、等待天地万物进入成熟阶段。
山楂红了,浅浅地点着头。寒风还没有很烈,山楂树们顶着一头的红果,摇摇晃晃地,醉了秋风,醉了游人。偶尔有些长得着急的,在鸟雀们的啁啾中,噼里啪啦地落地,溅起地面落叶悠扬,红红的脸庞,散着耀眼的光。
应朋友之邀,去了山里的野生山楂林。朋友说,这一山又一山的野山楂,是她的秘密基地。一个个都长得没心没肺,长期和它们交往,从春到早秋,光是一路看花,一路看果,就足以惊艳她素淡的日常。
山楂,性敛,和这个季节一样,是往回收的。人,总要在喧腾里,记得收敛自己,才能与天地长情共守。
不嚣张、不任性,构成了半浓之秋的生动。
有情的,还有那些落叶。秋末到老,叶尚未枯。一部分叶子,应秋风之约,从容匐地。黄绿相间,朦胧中,总有欲说还休情意。我因之成了季节里落叶的拾荒者。那些叶子里,有没有完成的故事,故事里的千秋啊,足以温透人心。
场院里的玉米呢?一摞一摞地叠起来了,一堵堵玉米墙,让瓦屋、石墙,赛过水墨。偶尔见一两个老人,安安静静地坐在玉米堆里,守着成了墙的玉米,笑靥如花。脸上折叠起一道道细密的光,不是岁月,而是一颗玲珑的少年心,便溢出生命的万般好来。
什么也不要做。只在檐前泡一壶老茶,听那些苍老又清脆的声音,在风中打着旋儿,一声一声地在天光里穿梭,就胜过一曲《幽兰操》了。
半浓之秋,最喜欢的事情,莫过于走向山间田野。风是清的,水是甜的,树梢上的柿子树远远地带上一层霜,示好般地在空气中摇曳。
山间的小野菊,长得不好,有些随意。没有经过精心修饰,在田间地头,犄角旮旯处,不惹人注目,却一眼成熏。到了半秋,没有经过专业护理,很容易随风而逝,甚至于小动物们的野跑,也会让它们折戟沉沙,香消玉殒。
可是喜欢啊。
因为没有抵达终点,那些中途停驻下来的美好,造就了一种令人怀思的美妙。戛然在最美的时光前,消失。恰到好处的谢幕,成就了永恒的想象。
人到中年,我亦是半秋之人。不浓不烈,越来越喜欢平衡、节制的生活状态。
只要有本书,只要有口茶,就可以一整天心无旁骛;越来越喜欢居家饮食了,一碗小米粥,简单的萝卜青菜,就可以安养肠胃;更加喜欢素的棉麻,松松垮垮,穿在身上,浑身都有植物的清香。
素的人,素的事,都与自己同声相和。曾经的烈火烹油,曾经的怒马鲜衣,曾经的斗志昂扬,都如半秋的落叶一般,成为自己的修行。琉璃磨砺而出,靠的是经历。即便是,有如琥珀,有些喑哑的物质在期间,芳华依旧可见。
不过是柴米油盐,不过是流水随风。半浓之秋,才深知恰到好处、因地制宜、适时而动适时而静,原来,都是根植于生命深处的护佑。
煮一壶老茶,听夜雨敲窗,一行行的雨水打湿了窗花。在平平仄仄的城市夜光中,感受着世间万事万物能量间的交融。
不要紧啊,不要紧,秋至半浓,过程便是结果。未知的时间,不要试图去解读,一切自有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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