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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早餐》
林清秀
晨光熹微,阿嬷颠着小脚,柔声柔气地摇醒我:“宝儿乖,起来喝糖蛋。”我们都爱喝阿嬷秘制的糖蛋,大锅粥在柴火灶上咕咚冒泡,青花瓷碗里敲个蛋,撒些糖,舀一勺浓浓的米浆一浇。眨眼间,米浆与糖蛋彼此包容、策反,甜蜜鲜香张牙舞爪,不由分说地裹挟了味蕾。半眯着眼,牛饮而尽糖蛋,这才心满意足地缩回被窝。继续做梦,梦都是甜的!
再被叫醒时,天已大亮。尖着嗓门催促的是妈,“一天之计在于晨!”“日头照屁股了,再磨蹭饭就凉了!”……妈妈的絮叨,起初还是好声好气的,渐渐地,音量就大了,语速就急了,话头也粗糙了。有时候,还要作势操一根不知什么年月传下来的鸡毛掸子,尽管没有哪一次真的落下来,却真的唬住了我们姐弟仨。我们一骨碌爬起来,三下五除二穿好衣裤,老老实实端坐到了餐桌前。
桌上是凉好的稀粥,一碟阿嬷自己做的豆豉腐乳,一碟小葱煎蛋,一碟还在散热气的炣鱼虾,邻家阿弟刚从海边捕捞的。阿嬷慈眉善目地站在身后,搓搓手,“鱼吃活,虾吃跳,好料呢!”她指的是那一碟剔了头尾的小鱼虾。妈也和颜悦色起来,“人是铁,饭是钢,早餐不吃饿得慌!”我转身看那俩意见极少相左的婆媳,不禁乐了,她们脸上的笑几近开成一朵一朵迎春花!
但只要“花儿”“朵儿”转过身,我就要偷偷地把稀粥拨回饭锅一点,再拨回一点,以至于一碗粥吃进肚里的,不过三四成。有时候,也会在我和弟弟拨粥时,传来哭声,紧接着是骂声,“夭秀囝,不吃就不吃,还偷偷倒进鸡鸭桶……”是隔壁的阿婶,教育她不好好吃饭的儿子,一句一句,却听得做贼心虚的我们心惊肉跳,也听得倾斜着饭碗的小弟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
那时候我常常想,大人果然热衷于闲操萝卜淡操心,困了就睡、饿了就吃是人的本能,连刚落地的奶娃也驾轻就熟,为什么偏要郑重其事地多加干涉?而这样固执的认知,持续多年,直到我也成了两个孩子的妈。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妈妈的早餐,亦如是。
初冬的清晨,空气沁凉如水,我踱进厨房时,隔壁家的厨房已在叮咚作响。城里的学区房寸土寸金,一层楼住了三户,墙挨着墙,常常是谁家炖了羊肉汤,楼上楼下弥漫的都是暖和的膻味。我边淘米边吸鼻子,隔壁家正文火熬酱油肉呢。转过身,熟稔地点火、热油、煎鸡蛋;插电、烧水、蒸馒头……待一切收拾妥当,闹钟一分不差地响起,是时候叫孩子起床了!
早餐桌上,有时是小米粥、水煮蛋和自制肉松,有时是玉米饼、煎牛排和时令水果,有时是杂粮汁、煎水饺和面包切片……哪怕只是一碗看来平平无奇的水丸面线,其实都要花去我个半钟头。挑食的孩子,早餐尤其煞费苦心。然而,那些蓬头垢面的忙碌,那些兵荒马乱的刷洗,那些因为烹调炸煎所以旧伤未愈新伤又添的龇牙咧嘴,在孩子们的“光盘行动”中一扫而光。看着他们兴冲冲地饕餮、乐滋滋地抹嘴,一瞬间,总有大股大股的满足和幸福,“呼”一声闯出胸膛,如放飞的氢气球,一飞冲天。
隔着几十年的光阴,我仿佛看见了从前的阿嬷和妈。
那时候我不懂,原来我们的生活里,都有一个费尽苦心的妈。她们起早摸黑、为三餐忙,在拮据的年月里,在有限的物资中,努力地置备每一顿饭、每一道汤。她们最朴素的愿望,是孩子们如一群叽喳的雀,啄尽了碗里的餐,而后开启元气满满的一天。我的眼眶锁上蒙蒙一层雾,在那层雾气里,容颜日渐苍老的妈,眼角有细微的皱纹,头上有银白的发丝,手中却有我爱吃的糯米糍粑,我看见她嘴角上扬,眼睛眯缝,款款一笑。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一幅画!
某日等电梯时,巧遇了对门的主妇。我问她,你们平日都做什么早餐?她莞尔,你问的是哪一天?我一愣,继而恍然大悟,原来不只是我,所有妈妈的早餐,都是早晨最璀璨的一道光。我想,此后朋友圈如有妈妈晒早餐,我一定要给她点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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