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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芋花开》
李仕斌
老家白碗窑镇大水井海拔1800米以上,是兴义叫得上号的“高冷”之地,历来以盛产洋芋出名。洋芋个大、皮薄、肉厚、表面光鲜,食之可口,一度成为远近闻名的土特产。
在我的记忆中,老家村民普遍种植洋芋。自从土地承包到户以后,洋芋种植面积逐年增加,有的村民每年种植面积达五、六亩,产量高的每亩有三千斤左右。留足自家食用的,大部分外售,成为村民重要的经济来源。
每当洋芋花开,成片成片的洋芋花赏心悦目,引得蜂飞蝶舞,老家成了花的海洋,洋芋的世界。夏初薅苞谷,套种其间的洋芋有果初长成,锄头一不小心,便会带出鸡蛋般大小的新鲜货,有的孩子故意让锄头跑偏,让尚未成熟的洋芋谋面,被父母嗔怪几句无关痛痒,实惠的是能够尝鲜解馋。
洋芋大量成熟时,老家几口水井成了洗、刮洋芋的热闹场所。村民们用打烂的碗片、玻璃瓶片、削薄的竹片等作为刮洋芋皮的工具,时间长了,水井边随处可见村民遗弃的各种刮皮工具。有的村民本可在家中就水洗洋芋,却拿到水井边凑热闹,也许是为了显摆自家洋芋的美丽与光鲜!
由于丰产味美,洋芋成为村民们馈赠亲朋好友的礼物;路遇熟人,对方问:“还有洋芋吗?哪天到你家解解馋!”脆声回之:“好烟好酒没有,洋芋管够,想煮想烧想焖,随你的意!”
甚至有邻村村民购买洋芋种到大水井亲戚家种植,以解口腹之望。二叔一家虽长期生活、工作在兴义城,特别喜爱吃老家的洋芋,收获季节,亲人们也每每把上好的洋芋送到二叔家的饭桌上。
炒洋芋丝、洋芋粒,烹制各类洋芋汤,油炸洋芋块洋芋片、焖洋芋饭、制洋芋凉粉……洋芋的做法多种多样,但都简单易行,我最钟意母亲做的酸菜洋芋泥汤,开胃下饭。洋芋不但是一道好菜,有时还可当主食,村民劳作一天归来,无力做饭,最方便快捷的就是煮一大盆洋芋犒劳身心。
老家洋芋的大面积种植与丰产,让部分心思活络的人找到了商机,慢慢就有了从事运输的、做洋芋生意的,加工淀粉的。洋芋也没有让他们失望,老家那时仅有的两张“二七”拖拉机,就经常被洋芋堆填出高耸的小山丘。夏季,洋芋大量上市,每逢赶集天,村民们便将自家的洋芋按大小、品质分类,分别用麻包或蛇皮口袋五十至一百斤不等地包装好,扛到约定处装车,直奔市场,附近的乌沙、瓷泥厂等集市几乎被大水井洋芋摊位占据半条街。同等大小,老家的洋芋价格要比其它地方的高出一头,却不愁卖。有买主走到洋芋摊位边看边试探:“你们是大水井的吗?”或激将:“你这洋芋好像不是大水井产的吧?”外地洋芋卖主偶尔会假冒:“是的,我是大水井的!”或曰:“大水井的洋芋写有名字吗?”答:“样子哄得了眼睛,味道却骗不了嘴。”赶兴义、马岭、顶效、安章、岔江等较远的集市时,村民们就得连夜打包,赶在天亮之前将洋芋上车。我随拖拉机拉洋芋到则戎卖过一次,非常畅销!渐渐村里来了各种运输车辆,停满路边,都是冲着洋芋来的,虽然价钱比不了上街售卖,但也省去了村民的奔波之苦。附近村民还会打以物易物的主意,将水果、蔬菜等人挑马驮至大水井交换洋芋,各取所需。暮冬初春时节,从事洋芋种买卖的生意人也应运而生,来往穿梭,既赚取了差价,也解决了村民换种的渴求。我曾经做过一次打空手的洋芋种生意,一九九三年十月的一天,我合伙二哥李仕敏、本村村民谭家志怀揣三千余元,乘客车至云南陆良下寨鱼收购洋芋种,当天下午抵达师宗县城并入住旅馆,我将钱揣于内裤兜里并用别针扣住兜口,三人轮流睡觉,以防盗劫。我一夜未眠,手不离兜,钱没有不翼而飞,遗憾的是错过了收购洋芋种的最佳时机,一行三人只能权当旅游了一次。
洋芋浑身是宝。卖相好的变成了买柴米油盐的钱,品相差的洋芋和洋芋茎叶是喂肥猪的好饲料。就算收获结束,地里也仍有文章可做,百密一疏,村民再细致也会落下几个躲藏在泥土里,成为眼尖手勤的孩子的战利品,而主人并不介意。我就曾经和妹妹用捡拾的洋芋变现交过一学期的书学费。
遗憾的是,随着经果林、烤烟等经济作物的盛行,近十余年来,老家曾经热闹一时的洋芋丰收景象渐行渐远。如今很少有人种植洋芋,即便试种些许,产量低,不够味,且全是“虫疤眼”。如今村民们吃洋芋大多只能花钱购买,缺失了家乡洋芋特有的品味不说,还每每遭他乡村民戏言:“你们大水井人都买洋芋啊!”“还没有吃够吗?”“怎么不自家种呢?”汗颜之余未免嘘唏!
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要是老家有一条河流,便能在大水井建一个集生产、加工、销售于一体的洋芋基地,前景定会一片光明。可河流不会凭空而来,那远去的味道也只能在回忆中咀嚼。
何时能够再现洋芋花开村野,我在梦里都期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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