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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归来寻旧垒》
唐安永
融化的冰雪把小溪摇醒,金色的阳光洒在古朴厚重的农家小院。伴随着阵阵“唧唧唧”声,一对对精灵一般的燕子,从遥远的南方飞回来了,在天空画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落在房前的电线上,冲着院子里的主人发出温柔亲和的叫声,似乎告诉主人:“我们回来了!”电线上一字排开的燕子好似五线谱上一个个美丽的音符,给春意盎然的春天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归来的燕子一点儿也看不出它们长途迁徙的疲惫,时而抖动身上的羽毛,时而摆动着剪刀似的尾巴,时而扑打翅膀。和着和煦的春风,“嗖”的一声,从这边的田野,飞向那边的树梢,直到山边的尽头。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到这里。我问燕子为啥来,它说,这里的春天好美丽。”此情此景,不禁让《小燕子》的歌谣脱口而出,甜美的歌声伴随燕子的腾飞,飘向远方。
春光撒满地,垂柳吐新绿,翻飞在门前水塘上方的一对对燕子,一会儿用翅膀撩拨波光粼粼的水面,一会儿又用剪尾或脚抓轻拨微风泛起的水波,重重叠叠的小圆晕随风荡漾,蔓延四方,直到水塘的尽头。胆大调皮的燕子,则盘旋在洗衣少女的头顶,不时发出挑逗的“唧唧”声,偶尔一个俯冲,径直冲向洗衣少女头部,被激怒了的少女抡起手中的棒槌,狠狠地敲打水面,溅起的水花模糊燕子的双眼,不得不急速转身飞向高空,不停地发出尖叫声,似乎提醒洗衣少女,忙碌之际,千万别忘了乐享美好春光。
“新叶初发淡无痕,春山交映绿为魂。轻烟半笼小黄昏。燕子归来寻旧垒,风华尽处是离人。”北宋作家阮逸女的《浣溪纱》告诉大家,燕子在秋天都会飞到南方过冬,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才结伴迁徙返回以前居住的燕巢。燕子的长途迁徙至今仍是个迷,它们随着季节的更替来回迁徙,尽管长路漫漫,凶险重重,可它们每年都能按季如期而至。
年年此时燕归来。按规律,燕子返回旧地,基本不重筑巢穴,都是沿用旧巢,最多是对其进行简单的修补,旧巢穴只要没有人为损毁,都要延用数年。
没有旧巢穴的燕子显得更为忙碌,它们先四处选址,找到合适的农家屋檐后,就不断地用嘴衔来泥土、草茎、绒毛……再混上自己的唾液,就像泥瓦匠一样,一层一层地垒筑。筑巢的燕子像极了建筑工程师,它们一层垒完后,不会急于垒下一层,而是稍作休息,让春风慢慢风干泥土,接着再次开工。有时它们还会衔些草棍、藤蔓之类的东西,模拟人类建房增加一些钢筋,这样垒起的巢穴,不但外表美观而且结构坚固。
燕子筑巢只需要几周,筑好的巢穴有的像半碗,有的像茶壶,有的像菠萝。不知哪一天,我家屋檐下的那对燕子开始频繁出入,归来时都口衔食物,当它们靠近菠萝形的燕巢时,巢口处竟然探出几张嫩黄色的小嘴,并发出“唧唧唧”的叫唤声,这才知道它们家又添新成员。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新农村建设的步伐不断加快,农村小城镇建设覆盖农村的每个角落,乡亲们居住了几十上百年的老屋被纷纷推倒,建起高楼大厦。去年冬季,我家也将祖辈留下的土房连同燕巢一起推倒,建起了新房。正当我担心随春归来的燕子无家可归时,久居我家老房檐下的那对燕子却拖家带口的径直飞到我家新房檐下,翻飞几圈后,就开始衔来泥土和树枝,在新屋檐下又构筑起属于它们的新家。
这像极了我熟悉的乡亲们,为了生活,他们无论在外打拼多久,都仍然深爱着故乡的草木和热土,随着乡村振兴号角的吹响,他们也在百忙之中抽空返乡,投身到建设生态宜居乡村的滚滚洪流之中。
因为家乡是他们的根,也是灵魂安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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