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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的味道
徐新
傍晚,我踏着夕阳的余晖回家,厨房里飘来了沁人心脾的香味。
我问妻子做的啥菜,清香诱人。她把菜端了出来,说是清炒蒌蒿,“让你品尝春日坐在小河边闻到新涨的春水的味道。”那可是文坛老饕汪曾祺,对蒌蒿的形象描述。我边说边忙不迭地吃了起来。那地道的青郁蒿味,仿佛真让我品到了初春河水解冻的第一捧清水。
作为春蔬上品的蒌蒿,也称芦蒿、藜蒿、水蒿等,是一种丛生于湖泽江畔的野生菊科植物,其茎紫红纤细,碧绿的叶细长狭小,汁液充盈,有一股浓郁而又特殊的芳香气味。一到春天,水边湿地里就冒出嫩青的芽,在春风春雨的轻抚下,细直青绿的茎秆便微微晃动起来,在水汽氤氲中绿意盈盈,真是一幅生动的春天意象。在《诗经·周南·汉广》中,就有“翘翘错薪,言刈其萎”这样的诗句。
溶溶春水,芳香泥土,孕育了蒌蒿那水灵灵的新绿。千百年来,蒌蒿从来不缺粉丝,就连一些美食大咖都成了它忠实的拥趸。西晋陆机曾在《诗蔬》中说:“正月根芽生旁茎,正白,生食之,香而脆美,其叶可蒸为菇。”民间也有“二月芦,三月蒿,四月五月当柴烧”的说法,而诗句“听说河豚新入市,蒌蒿荻笋急须拈”,就是慨叹蒌蒿青春年华之不容耽搁。
而真正让蒌蒿名扬天下的,是苏东坡的《惠崇春江晚景》诗,“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诗句让人们感受到江南春水的温暖时,自然想起醇香美味的蒌蒿和河豚。苏东坡在前往汝州任职途中,还特地取道南京品尝蒌蒿,对其频频点赞:“久闻蒌蒿美,初见新芽赤。”
朱元璋对蒌蒿情有独钟,规定每年二月宫廷举行“荐新”仪式时,在祭祀祖先的贡品中,都必须有“蒌蒿”。到了清代,皇帝觉得没有换的必要,就将这举措延续了下去。写出旷世奇书《红楼梦》的曹雪芹,也是个十足的吃货。在第六十一回中,燕儿吩咐柳家说:“晴雯姐姐要吃芦蒿。”柳家的忙问是用肉炒还是用鸡炒,小燕却说:“荤的因不好才另叫你炒个面筋的,少搁油才好。”
作为文化名蔬的蒌蒿,食用讲究个新鲜。刚从地里或野外掐来的蒌蒿,青翠欲滴,择去叶子、去除老梗,只留下最嫩的一段。蒌蒿入馔,能做出不同的菜样。清炒蒌蒿,凸显原汁原味的清新,可以品出其蕴含泥土气息的怡人清香和浸润着微寒春水的脆嫩。蒌蒿与豆干同炒,青白相间,除了盐和烹饪的油,无需加任何佐料,一份春天的脆嫩与清香就在我们的舌尖上跳跃,回味悠长。
蒌蒿属于大素的水蔬,油水不足,吃多了容易寡淡。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记载“久服(蒌蒿)轻身”,因此有“瘦人草”之称。因此,人们常用蒌蒿搭配其他荤腥食材,如咸肉、虾仁等,既能将蒌蒿个中滋味充分张扬,又能达到美妙的平衡。汪老在他的小说《大淖记事》中这样描述:“蒌蒿是生于水边的野草,粗如笔管,有节,生狭长的小叶,初生二寸来高,加肉炒食极清香……”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当春天踏着轻盈的脚步款款而来,我们边欣赏着那扑面而来的汹涌春潮,边轻轻咀嚼这从先秦文字里走来的春野水湄之蔬,岂不是人间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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