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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归处是吾乡
张步根
每个人的童年生活都不太一样,但有关童年的记忆都同样珍贵。
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是在农村度过的,乡下孩子的苦累欢欣一样也没有少经历过。那时候早晚放鹅养鸭,昼日里帮忙田地里的活儿,晴天雨天偷着去捕鱼捞虾。无论寒暑,忘情于岗前泽畔,嬉戏于田园荒野,满眼是没有边际层叠的田畴,春浅秋深起伏的山峦,夏肥冬瘦流过门前的小河。每每仰望碧色如洗的苍穹,浩渺无垠的星海,朵朵白云里似水流淌的万般景致 。
记忆里,如果说童年时代有什么特别经历的话,恐怕就是那一趟县城之旅了。有一年国庆节前夕,有同学提议结伴去县城过节,很快得到了热烈响应。大家手舞足蹈,像去赶拍大戏一般,一个个把平时得意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节前的那天夜里,月儿才刚刚西斜,乡村的秋夜仍然沉浸在睡梦之中。秋光熹微的凌晨,月光下的原野透着神秘和朦胧,野地里和草尖上闪着露珠暗沉的光芒,风中飘来阵阵不绝如缕的菊花、月季和桂花特有的浓香,远处的山鸟开始啁啾,草虫和青蛙的叫声渐渐稀疏,大地就要苏生了。这时,仿佛有无声的命令,一夜无眠的我们,开始了披星戴月的跋涉。起先是簇拥着奔跑,继而是追逐着赶超,再后来就是一个赛着一个地冲刺。我们几个索性光着脚板飞奔起来,像一群脱了缰绳的野马。几十里的山路,没用一个时辰就赶完了,梦中的陌生县城在望了。
黎明之前的夜色,是黑沉的。夜幕下的县城,疏朗的街灯下,行人寂寥,高高大大的路边树木,如同一把把绿伞,笼罩在头顶之上,座座民居鳞次栉比地沿街排开,间或耸立着百货大楼、饭店、邮局这些抢眼的建筑。一条小河从城中舒展地穿过,清浅的流水溅起簇簇细碎的浪花,腾起的薄雾如同轻纱缭绕开来,鱼虾在水波下穿梭,一串串好看的气泡在水面生生灭灭。杨柳和桑树的身影,把小河两岸渲染得森森蒙蒙,林中依稀露出白墙青瓦的轮廓;司晨的公鸡打鸣声音,一声接一声地传来,似乎在撩开仙境的门扉。附近的早市还没有开张,铺面上的字号硕大逗人。清扫工人正挥扫帚清扫路面,隐隐传来“收粪喽,收粪喽,谁家有粪卖呀”的吆喝,那个年代的人畜粪便可都是农家的当家宝贝哟。街角有几个挑夫睡在茅草担子上,旁边码着一捆捆柳编的箩筐笤帚;一对看起来是父子的农民,坐在路边打盹,一人面前摆了一大担白生生的大米,这些怕都是预备着天明了去售卖吧。目睹这些熟悉温馨的场景,一股暖流在大家心里蔓延开来。
终于天亮了。四处响起的市声,如同潮水般激荡开来。所有的店铺都敞开了大门,见过的和没见过的,吃的用的玩的,都在热烈地交易着。小贩们吆喝声不绝于耳,那些时髦的城里姑娘媳妇,跟衣色杂沓的乡下人讨价还价;一个戴着瓜皮帽的,在摇唇鼓舌推销一大堆草药;一个长衫上挂满了墨镜的,在人群里穿梭叫卖。那些大爷大婶,或背或提,或挑或抬,似乎要把家里的七七八八都搬到街上,指望着换成钱造房子、娶媳妇、贴补家用。满大街流淌的,都是这样的车水马龙、血脉贲张,如同在一个万花筒里,横竖正反都是新鲜花样。又像走入了另一个乡村社会,只是这里多了许多的繁华,上演着经久不衰的人间大戏。
这是我童年时代唯一的城市记忆。如果说它留下了什么怦然心动的印象,难以忘怀的总是黎明前的静谧安好。它看起来如此恬淡端庄、朴实美丽,充填着人间的活色生香,包孕着浓得化不开的蜜意柔情。
后来,因工作到了城市。不知是现代城市遮蔽了生活本来的模样,还是与生俱来对泥土的牵挂,无论是上大学期间还是最初工作的那几年,我的习惯和思维还常常停驻在生我养我的乡村。城市高楼中四角的天空,挤挤挨挨的地方,沉闷的空气,没有星光的夜晚,都使我感到十分隔膜和陌生。梦里经常回到故乡,那如油画般翻动的四季原野,奔腾喧嚣的河流,苍翠欲滴的群山,涌动着原始生命力的田园,还有那些憨厚淳朴的伙伴,勤劳善良的父老乡亲,总是那么生动、那么温情地回到了我的身边,带给我久久的幸福和无限的慰藉!
虽然有时候, 时间也悄悄改变了我们些什么,让我们在城市的一隅,偏安于那些庸常的日子, 似乎习惯了躯壳在狂奔,而灵魂仍在艰难跋涉。但在难得的闲暇时光里,抑或是静心独处时,那种潜藏的对故土的思念又像山花般怒放开来。当这份“乡愁”弥漫萦绕,成为人世间共同的精神顾盼,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给灵魂寻找一个安栖的港湾?
常常有这样的念头,如果哪一天,我的家乡也变成了一座美丽的城市,她阳光下的容颜,肯定是这样一副美丽的样子:她宛然天成,落落大方,山环水绕,鸟语花香,人们比邻而居温馨有礼,勤劳善良丰足有余。春风不老,夏日晴和,秋光静美,冬雪瑞祥,她是这样一个让每一个人都魂牵梦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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