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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云朵》
阿娜尔·孜努尔别克
七月已尽,八月到来。天气已显露出“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的特点。清晨,我伴随着清脆的鸟鸣声醒来,站在阳台上舒展身体,一股凉风唤醒了还在沉睡中的身体。昨夜的雨,让闷热的天气终于降下温度,用凉风清扫着城市。窗外,云朵一片连着一片,叠加在一起把天空染成灰蓝色。
如往常一样,我驾车行驶于上班路上,由辅道汇入克南高架时,随着坡道缓缓升高,眼前出现的景观令人惊叹,没有刺眼的阳光,我可以无所顾忌地睁大眼睛,用目光迎接遥远的天空。灰蓝色的天空像一面巨大的背景墙,抑或是一块巨大的幕布,把一切掩得密不透风,而正在上演的节目是大千世界的普罗万象。看着远方的天空,周围行驶中的车辆,经过的高架路以及黑压压的楼宇变得越来越渺小,甚至可以在视线里忽略不计。我坐在车里一点点地靠近着远处漫天的淡墨色世界,一瞬间觉得自己就要成为其中的一部分,那感觉真是奇妙。突然,太阳的光芒穿破了云层,一缕缕金光直击大地,周围的云朵也瞬间被染回白色,重新找回了各自的形态,一动不动地挂在高空。
云朵是静止的,亦是移动的。上周末,我和友人相约去乌鲁木齐县南山的西白杨沟徒步,到了景点方才得知深山里有瀑布,我们遂往山林深处行走约七公里,终于遇见被当地牧民称为“值得一看”的天然瀑布。眼前的瀑布从山顶最高处一泻而下,万点水花,如烟如雾,别有情致。只片刻拍照时间的停留,就让我们的衣服完全湿透。我和友人下了山,找了一处空地搭好帐篷,躺下来舒展身子,仰望天空。湛蓝的天空像碧海,清晰可见的白色云朵紧挨着山际,思绪也跟着被放空。“你看那些云移动得真快啊!”友人激动地高举着手。“是的,它们在飞!”我赶忙附和。那群云朵,后面的追赶着前面的,很快从一个山头移动到了另一个山头。先前在来的路上,一对新人正在举行户外婚礼,助兴的青年男女舞姿健美、歌声悠扬。莫非这些云朵也赶着去看人间的热闹?我被自己这样的想法逗笑了。
云朵也有故事。它们沉默地在天空划足迹,变换形态,切换颜色,地面上观望的人们便在脑海中编织关于云朵的各种美好故事,也通过它获取有价值的讯息。比如,当晴朗的天空陡然飘来一朵乌云时,草原上的放牧人便骑着马将成群的牛羊往圈里赶,妇女们则移动毡毯遮盖毡房的顶圈,再去收集晾晒在太阳下的奶制品,坐在毡房内的奶奶又开始嚷嚷起膝盖骨疼,牛娃、羊羔“哞哞”“咩咩”地叫着寻找母亲……乌云越积越多,往城市的天空迈步,人们开始关窗户、收衣物,孩童拍手欢呼着又可以出去踩水坑……
傍晚时分,我坐在办公室望窗外风景,四四方方的玻璃框将窗外的景色圈了出来,更像是挂在墙上的一幅油画。夕阳的余晖给天空镶了一道红边,万事万物迈入黑夜的前奏。最红的是夕阳,离它最近的云朵是粉色的,再远一点的依然是淡蓝色,甚至是白色,它们慢慢交织融合,最终成为浑然一体,说不清道不明的颜色。黑夜的黑从世界的尽头一点点地向中心靠拢,每朵云收集了人间的秘密跟着隐藏进最深的夜里,待到落雨时刻,再一滴一滴地说给你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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