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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前的童年时光
惠维玺
童年,是一只小小的轮船,承载着五彩斑斓的梦,在岁月的长河中缓缓前行;童年,是一本多彩的书,写满了歪歪斜斜的童话,留给岁月的是最甜最美的回忆;童年,是一把金灿灿的钥匙,打开了许多奇思妙想的大门,随之迎来的是实实在在的人生。
我为什么回忆四十年前的童年?也许是因为少年难免迷茫缠绵,中年难免磕磕绊绊。现在回想起来,唯有童年,才让人倍感温暖和亲切……
童年,我最渴望家里来亲戚,因为那时只有家里来了亲戚,妈妈才会和上家里仅有的一点白面,做我最喜欢吃的鸡蛋面。童年,我总是盼望着过年,因为只有过年那几天,我才可以穿姨妈给我送来的新衣服。童年,有我爱玩的弹弓和泥巴;童年,有我最爱看的小人书和露天电影……
从五岁起,我还没上学,就开始玩弹弓。当时上初中需要住校的三哥,只好把他心爱的弹弓藏在家里。我从小箱子里翻出弹弓后,如获至宝,趁三哥不在家,不停地瞄准、射击,当时我对弹弓的痴迷,几乎到了疯狂的程度,以至于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拿着弹弓,满村子寻找猎物……
我的衣服兜里,装满了子弹和弹弓,因此,同学们给我起的绰号是“弹弓侠”。为此,我也没少挨老师的批评和父母的训斥。
小学二年级第一学期,我打弹弓的技艺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十几米开外的小麻雀,我眯起左眼睛,只听“啪”的一声,麻雀即刻就从树枝上落了下来。那段时间,我像个忠诚的田间卫士,用弹弓射击着各种小鸟……
记得有一次,同伴们为了检验我的射击能力,在二十米之外的酒瓶上放了一块核桃大小的土疙瘩,说给我三次机会,能打中一次就算我厉害,只见我举起弹弓,“嗖”的一声,土疙瘩瞬时灰飞烟灭,酒瓶却安然无恙地站立在原地,大家都惊讶地跳了起来,个个竖起大拇指,一个劲地呼喊,弹弓侠,弹弓侠……
直到上初中后的第二周,被同学告密后,班主任王老师从我身上搜出了一百多粒小石子和一个弹弓,严厉地批评了我之后,我才不得不与我朝夕相处了五六年心爱的弹弓说再见,从那以后,我开启了自己全新的读书生涯。
童年的天很蓝,童年的水很绿,童年的孩子无忧无虑……童年是丰富多彩的,童年有弯弯曲曲的羊肠小路;童年有绿油油的庄稼,童年有吹不散的炊烟;童年的铁环滚的很欢,童年的杨树上住着大雁,童年的池塘风光无限……
农村的孩子注定要与泥土为伴,我们一起玩土土,打土疙瘩仗,挖城堡,修水渠,玩泥巴。
一场大雨过后,池塘里的水满了,我们在冰凉的水里游泳,在池塘边上玩泥巴。我们用泥巴捏各式各样的东西……
当然更多的时候,我们是把泥巴做成像碗一样的形状,使劲地往地上摔,只听“啪”的一声巨响,朝上的底部炸开一个小窟窿,于是摔泥碗的小朋友们都高兴地笑着叫着。我们比赛看谁的泥碗摔的最响,炸开的窟窿最大。我们就这样不停地和泥,接二连三地往地上摔泥碗。摔泥碗不是最过瘾的,最过瘾的玩法,是大家用沾满泥巴的小手往同伴脸上身上抹,于是大家乱作一团,你抹我,我涂你,不大一会儿,大家都变成了小泥人。玩累了,我们就怯生生地回家,回到家里,大都免不了要挨父母一顿骂或者打,但过不了几天,我们又开始在池塘边玩泥巴了。
有泥巴陪伴的童年,我们是开心快乐的。现在回想起来,曾经和我一起玩泥巴的同伴早已各奔东西,有一个同伴二十年前的秋天,因为一次大病,离开了人间,但我和他一起玩泥巴的美好记忆,却一直保留在我的内心深处。
童年,捉泥鳅,掏鸟窝,看小人书,看露天电影无疑是一件件十分惬意的事。
放学回家的路上,听村长庄说,今晚村里要放电影,我们高兴地一路跑回家,上气不接下气地连忙干完父母指派的活儿,急匆匆地吃上几口饭,就飞快地向放映点跑去。
来到放映点,天还没黑,只见白色的幕布已经撑了起来。我们在放映点附近的麦草垛周围打鸡斗、做迷藏,兴奋地高声呼喊着。早早地从几里甚至十几里路外赶过来看电影的大人们,各自谈心拉家常,放映点上,顿时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我们村的放影点,选在村西头十亩大的麦场那里。天快黑的时候,知道电影快要开演了,本村的大人们才开始陆陆续续地搬着椅子,夹着凳子来了。前面人多,坐下只能看见前面看电影的人,他们干脆就站在凳子上看,一些调皮的娃娃爬了上墙头,爬上大树……
当放映员打开投影灯与幕布对焦时。唱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歌曲终于停了下来,只见一束强烈的光透过观众的头顶直射到幕布上。孩子们终于停止了追逐,大人们开始不再说话,眼睛都紧紧地盯着幕布。每到这时,要先放二十几分钟左右的农业科技片,随后再放九十分钟的电影。人们都聚精会神地看电影,他们被电影里跌宕起伏的故事所吸引,被电影里的故事情节所感动。这时候,除了电影里的声音外,还不时地能听到观众的欢呼声和赞叹声,除此之外,放映场上一片寂静。当电影幕布上滚动演员表时,人们知道电影已经结束,才会恋恋不舍地离开放映点回家。此时的路上,人声鼎沸,笑声不断……
在那个黑白电视还没有普及的时代,能够看一次露天电影,对当时的人们来说,真是一次莫大的精神享受。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早已由童年步入了少年,又由少年步入了中年。但那珍藏在童年记忆里的点点滴滴,也如同四十年前的弹弓、泥巴和影片一样,只剩下耐人寻味的回忆,但那段温馨甜蜜的回忆,依然像老屋门前的蒿草,早已融入了生我养我的那片黄土地。虽然那段散发着浓郁乡土气息的美好时光正逐渐离我而去,但它早已根植于我的血脉,成为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如同鲜花和美酒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的甜美和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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