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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凉》

孙效东

 

  现在的天气是越来越热,进入气温持续飙升,整个大地就像一个巨大的火盆,人处其中浑身是汗,用酷暑难耐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过去舍不得用空调的老人家,今年也大方起来,他们说宁愿把钱送给电力公司,也不情愿把钱送给医院遭罪。想明白了,还是身体重要。炎炎烈日,不轻易出门。这个时候请人吃饭喝茶,是需要多大面子的。因为被请者需要顶着炙烤的烈日,冒着蒸笼般的酷暑,稍动一下就会汗流浃背,交情不到是不会前往的。

  “夏天天气热,扇儿离不得”。一般的夏天,一把扇子足可以应付。过去没有空调电扇之类的现代科学技术,扇子就是人们的避暑神器。比如乘凉的时候,扇子不仅可以搧风,而且还可以用来驱赶苍蝇蚊虫,一搧一合,有来有往,同时还可以活动手腕,达到强身健体之目的。真可谓一举多得。儿时的夏天就是这样度过的。晚饭后老人们坐下歇息,扭动手腕搧起扇子,一群小伙伴赶紧聚集,接扇子的风。晚风习习,明月当空,这是多么诱人的一幅生活场面啊!当然这是年幼的时候。再大些,身为长子的我就不得不帮助父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比如一家人的一日三餐。烧火煮饭这个活儿,冬天煮饭时还可以烤火取暖,寒冬腊月冰天雪地,谁又不喜欢呢?可是炎炎烈日的夏天就恼火了。一边是坐着不动都要流汗的气温,一边是灶膛里的热气腾腾,大汗淋漓,大汗不止,往往是一把柴火一把汗将一家人的饭煮好。要是柴好烧还算不错,比如小麦、玉米收割后遗留下来的秸秆,短时间就可以搞定。因为柴好烧,锅里的水也开得快,忍耐一下一家人的饭就煮好了,也就解放了。但那个时候不仅缺吃少穿,连烧的柴火也很稀缺。大多数时候烧的是打麦子时留下的麦灰,田边地坎铲下来的草皮(我们俗称土皮子),不起火,只是一股股欲燃未燃、似燃非燃、或明或暗的黑烟,锅里的水要很久才会开,煮同样一顿饭要花很长时间。煮好一顿饭往往是泪流满面,烟熏火燎,不是激动而是无奈。很多时候,要跑出厨房好几次,因为似燃非燃的烟味实在太呛人,不得不跑出去透一下气回来接着干。直到现在我对烟味特别敏感,不喜欢甚至讨厌烟味,就跟儿时的这个记忆有很大关系。烟熏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所以我不抽烟。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一日三餐饭是要煮的,而且又没有其他人可以代劳,只好硬着头皮上。早餐、午饭气温不是很高,还好些。晚饭就有些恼火了,因为下午的气温更高。日复一日,慢慢也就想通了。反正都是自己的事,赖也赖不掉,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看着夏日里晚饭后乘凉的人们,悠闲自得,反正都是同样的包谷搅团,有时加点豇豆、南瓜,于是下午三、四点钟我就把晚饭煮好。天落黑,母亲从生产队干活回来,就直接吃,不冷不热,恰到好处正合适。吃完饭我也就可以同院子里的老人小孩们乘凉了。看着满天闪烁的星星,明亮的月光,把大地照得如同白昼,此时我的心情真是惬意极了,舒服极了。

  夏天气温高,容易出汗,冲下凉自然好得多,但那时用水不易,要自己一桶一桶去挑,所以用水就很节省。冲凉自然是没有的了。后来逐渐长大,夕阳西下出去放牛的时候我就趁机到河沟里泡上一泡。站在清澈见底的河水里,也不觉得热了。曾经有个趣闻,临近的生产队有个小伙伴,怕蚊虫叮咬,加之天气热,于是便钻到太阳晒不到的桥底下,一泡就是一个下午,泡得皮肤泛白,眼睛发红,最后被父母发现,被暴打了一顿。虽然是趣事,却也说明水可以解决气温高,酷暑难当的问题。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成问题。只是这夏天气温越来越高,会是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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