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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王盛世才(上)
早期经历
1892年 (或1895年 、1896年 、1897年),盛世才出生于奉天开原县(今辽宁省北部开原市)盛家屯,父母共生五男二女七人,盛世才是家中老大。曾祖父盛福信原是山东人,困于家乡因黄河改道而遭受天然灾害,举家同盛姓族人闯关东到辽宁以务农为生。其父盛振甲除务农外,受过几年私塾教育,因此被选为邻村黄家屯小学的校董。 盛世才幼时在西丰县初小,沈阳第五高小,辽宁省立农林中学学习。
1915年,毕业于上海吴淞中国公学专门部政治经济科。
1917年,赴日留学,就读于东京明治大学攻读政治经济学,期间接触到《共产主义ABC》等左翼刊物。
1919年,盛世才回国参加五四运动,认为读书不能改变中国的落后面貌,决定投笔从戎,归国后进入广东李根源主办的云南陆军讲武堂韶关分校学习。毕业后经其介绍,回东北在奉军第八旅郭松龄部,任排、连长及上尉参谋等职,深得郭松龄的信任,经郭的介绍与郭松龄的义女邱毓芳结婚(与前妻离婚)。
1923年,经郭松龄推荐,张作霖送他到日本陆军大学学习,其妻同行。
1925年,郭松龄反奉失败,张作霖撤消了保送盛世才学习的公费。但他善于钻营,先后得到了孙传芳、冯玉祥、蒋介石的资助,完成了日本陆军大学的学习。
1927年,盛世才回国后,在国民党贺耀祖部下任参谋,以后又调总司令部任上校参谋兼中央军校附设军官团教官。1928年任代理行营参谋处科长。但他认为蒋介石“感情用事”、“度量狭小”,用人“分南北界限”,“决难作全国之首领”。
1929年,调参谋本部第一厅第三科任科长。
1929年秋,盛世才与新疆省秘书长鲁效祖相识,金树仁在新疆训练军队需要人才,盛世才主动要求去新疆,1930年秋,盛世才辗转苏联随鲁效祖入新疆。1930年底,被金树仁任命为“新疆陆军初级军官学校”战术总教官,培养了卢毓林、王玉书等后来的亲信。
由于新疆省主席金树仁自1928年执掌新疆后对新疆各民族的压迫、剥削和奴役十分残酷,激起了新疆各族的仇恨,一些地方统治者也趁机纷纷割据独立。1931年“哈密暴动”爆发,1月马仲英率领6000多人进军新疆,占领新疆东部。盛世才担任“东路剿匪指挥部参谋长”,击败马仲英和和加尼牙孜,后任东路剿匪总指挥,屡战屡胜,威望日渐提高。
1933年,新疆“四·一二“事变爆发,新疆的东北义勇军和归化军联合倒金,金树仁去职,仓惶逃离省城,手握重兵的盛世才回师迪化,被各方推举为新疆临时边防督办;教育厅厅长刘文龙被推举为新疆临时省主席。12月,盛世才就以刘文龙涉嫌谋叛,将刘主席及其全家软禁,迫令其辞职,而指定年迈多病的老官僚朱瑞墀为省主席。从此盛世才掌握了新疆最高统治权。
次年3月,朱瑞墀病死。盛世才集军政大权于一身,开始了他对新疆的独裁统治。盛世才上台之初,政权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实际只控制省城一带。当时新疆还有占据北疆的马步芳的堂弟马仲英和占据伊犁的张培元两股势力,与盛世才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他们二人的兵力皆多于盛世才,两人联合行动,准备随时夺取政权。一些地方势力也准备伺机而动。 盛世才为了巩固政权,制订了“十大纲领”,进一步巩固和平局势,提高自己的威信。
盛世才掌权后,凭借军事实力逐步排挤“四·一二“事变发起人,引起新疆当局一些人的不满。而南京国民政府则借机图谋控制新疆,派出黄慕松进疆“宣慰”,与陈中、陶明樾、李笑天等人炮制了一个撤督办成立军事委员会的方案,也就是撤销当前盛世才为督办的新疆边防督办公署,代之以新疆军事委员会,容纳和加尼牙孜、原金树仁政权残余、入疆之东北抗日义勇军、马仲英、伊犁屯垦使张培元等为委员,以盛世才为委员长。黄慕松希望通过这个方案即限制盛世才的权利,又可以平息当前遍及全疆的动乱,引起了盛世才的极大不满。
盛世才首先派人与马全禄的部下马德祥勾结,用高官厚禄相利诱,唆使马德祥杀死马全禄,进而收编马全禄余部2000多人,从而消除了迪化的一大威胁。又利用马仲英和和加尼牙孜的分歧和矛盾,以划分南疆给和加尼牙孜为代价,诱使和马联盟瓦解。1933年6月下旬,盛世才突然停止追击马仲英,匆匆带亲信部队返回迪化。6月25日傍晚以开会名义将陈中、陶明樾、李笑天三人擒获,随即当场枪决。
这一手段收效显著,新疆临时省政府主席刘文龙吓的要求辞职,省府办公人员一致向黄慕松要求收回撤除边防督办公署的计划。另一方面,盛世才暗中指示手下四处散布黄慕松与马仲英勾结,同时又公开宣布大西忠实为日本间谍,马仲英乃“日本帝国主义走狗”,言外之意黄慕松与马仲英接触实际是在为日本帝国主义张目。这一点十分重要,因为此时从塔城辗转回国的东北抗日义勇军正在陆续向迪化集中,准备回撤关内继续抗日,此言论一出激起果然东北义勇军义愤,后来从苏联归来的义勇军大部分留在新疆卷入了内战,在随后不到半年的战争中,付出了约5000人的生命。
1933年4月12日下午4点30分,刘快腿部开始与马仲英部队发生接触,双方立即开始激烈交战。马仲英的部队气势凶猛,潮水般一批批冲向省军阵地,省军用机枪和装甲车等重火力顽强抵抗,然而马军不在乎兵员伤亡,冲在前面的人刚刚被射中倒下,后面就有更多的人补上,给省军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省军阵地数度被马军骑兵突破,盛世才在前沿指挥作战险些被活捉。盛世才后来心有余悸地回忆说这是他一生中最危险的一仗。但是负责坚守省军中央阵地的刘快腿500精兵发挥了极大作用,刘快腿的部下多为他当年在东北做土匪时训练的神枪手,枪法娴熟,百发百中,弹无虚发。每次马军骑兵从两侧突破阵地时,都被这些枪手准确的射击命中骑手头部而毙命。如此交战不久,马军即伤亡达400余人。马军第一线士兵多为进入哈密后补充新兵,战斗力不如跟随马仲英入疆的3000甘肃子弟兵,此时见伤亡巨大,开始畏缩不前,省军趁机开始发起总攻,前进到紫泥泉村附近,双方又发生激战。马军二线部队部署在村庄周围,开始顽强阻击省军的进攻。不久天气突变,士兵无法继续战斗,省军遂停止进攻,双方对峙了一夜。
马仲英部大约有7000多人,驻扎在哈密、奇台和孚远一线。在1933年5月占领孚远后,新疆临时政府曾经与马仲英进行接触,商谈和平解决的办法,此时盛世才已经成功分化了和加尼牙孜,军中大批军官尤其是归化军强烈主战,而马仲英一路进展顺利,尽管军中阿訇希望和平,但众多军官也主张继续战争,在这样的氛围中双方的和平谈判最后不了了之。
盛世才手下的归化军从阜康开始向紫泥泉方向推进,同时,已经和盛世才有密约的和加尼牙孜也开始带领部下脱离马仲英向紫泥泉移动,马仲英为了保护孚远外郊,被迫推进到紫泥泉,晚到达并开始布防。马仲英打算利用紫泥泉村进行掩护,进可攻击,退可防守。而盛世才的战术打算利用自己优势兵力,直接进攻当面对手,并在这一地带对马仲英进行包围而加以歼灭,为了实现这个战役目的,盛世才制定了如下作战方案:
以第四路刘快腿部加机枪两连并钢甲车队,占领乾沟南北,诱使其进攻,然后坚决就地抵抗阻击;第三路归化军之骑兵掩护第四路的右翼,第六路骑兵掩护第四路左侧,当全线总攻时两支骑兵威胁马军两翼并包围敌军;第五路、第二路为二线部队,其中第五路沿公路右线攻击前进,第二路则沿公路左线进攻,随时援助第四路发起中央进攻;第一路和敢死队、其他机枪队为总预备队,同时炮兵受命集中炮火炮击紫泥泉村,掩护步兵推进。
马军出奇台均配发单衣裤,在当夜雨雪纷飞中,冻死很多,即使挺过寒夜者也是双手冻僵,几乎无法继续持枪射击。而省军士兵配发皮衣,因而能够坚持。第二天拂晓,休整了一夜的省军又一次发起猛烈攻势,不给马军丝毫喘息的机会。战斗开始不久马军又伤亡200多人,马仲英卫队营近500人原为省军,在孚远投降马仲英,如今见马军大势已去,无力再战,当即借助天色昏暗于阵前投降省军,致使马军阵地出现一个大缺口,防线随即崩溃,马军全军溃退。马仲英率自己从甘肃带进新疆的3000士兵,沿公路一路东逃,经木垒河翻越天山南下吐鲁番。省军追兵则于14日胜利占领奇台。
盛世才大获全胜,击毙马军600多人,缴获枪支1000多支,子弹30000多发,自己仅有300人的伤亡。马仲英南逃吐鲁番却是出乎盛世才的预料,盛世才在战斗胜利后命令参谋长陈中率骑兵追击,原以为马仲英会东撤哈密,然后背靠自己甘肃的老地盘,进可攻,退可守,如此以来,其仍然是新疆治安之大患,却不料马仲英会南下。
此时的马仲英占据新疆广大地盘,从哈密经鄯善、吐鲁番直到焉耆,另外马赫英的势力从镇西向北沿外蒙国境直达阿山南部,而马世明的势力则越过达坂城渗透到了柴窝堡。盛世才的防守地区也只是东到奇台、西达塔城而已。1933年10月9日,马仲英在吐鲁番举行阅兵誓师大会,宣布要消灭盛世才,而盛世才不甘示弱,第二天在迪化通电全国讨伐马仲英。10月早先趁盛世才与马仲英大战迪化南山时已经占据阿山的马仲英得力部下马赫英此时得到马仲英的命令,指挥2000人马大举南下围攻塔城,就此第二次盛马大战开始。
战争开始,形势对盛世才十分不利,镇守塔城的陈继善连发急电求援,称塔城在马军包围下已三日,“形势危急,若无援军,后果难料”。盛世才慌乱中调遣督办公署参谋长刘斌率领归化军增援塔城。盛世才在迪化百姓的欢送下浩浩荡荡出发,兵分两路,一路出奇台经七角井攻击鄯善,企图切断马仲英返回哈密、甘肃的退路。另一路则有盛世才亲自指挥直攻通向吐鲁番的门户达坂城。
马仲英得到盛世才大军来犯的报告,命令驻扎达坂城的没指头团长(绰号)迅速占领附近高地固守,同时他亲自率领步兵一个旅,会同驻扎托克逊的马彦良骑兵一团抵达达坂城,凭借高地实施防御战。双方部队分别紧张构筑工事备战。15日清晨,省军开始发起攻击,盛世才仍然使用东北义勇军做先锋,猛烈攻击山湾的马军山头阵地。马军居高临下,枪炮齐发,打得进攻省军伤亡惨重,被迫撤回。装甲车、山炮、辎重等作战器械慌忙渡过孔雀河,归化军的装甲车因为载重过重,竟然把桥梁压垮,而后续车辆陆续到来,士兵忙不择路,纷纷抢先过河,交通拥挤不堪。马军骑兵追到河边,很多省军溃兵缴械投降,成建制投降的就有2个连之多。此战马仲英缴获了山炮4门、装甲车1辆(由于缺乏燃料,后在战场烧毁)、步枪300余支,机枪多挺,还有大批辎重。
这场决战,盛世才注定只能悲惨地成为马仲英的陪衬,马仲英骑兵凭借一腔热血无情地踏翻了盛世才按照教科书部署的阵地。国内战场上屡次被拉出来当王牌的沙俄“归化军”,这次在达坂城外被凶狠的马家骑兵彻底踩断了脊梁。达坂城外万余人的对攻迅速变成一场追击战,马仲英杀红眼的骑兵从达坂城跟着盛世才的败军一路打到乌鲁木齐城下。盛世才的装甲车被马仲英调到马富元那里,用来冲击马木提的骑兵。
而在塔城,马赫英不费一枪一弹顺利占领塔城旧城。进攻新城,战况一度十分激烈,马军使用云梯,头顶铁锅奋勇登城,塔城岌岌可危。幸而从迪化赶来了归化军黑洛夫斯基一团援兵,尽管援军指挥黑洛夫斯基在进行巷战时遭到马军士兵的狙击身亡,还是解除了塔城之围,马赫英带部下退守额敏,旋即被随后赶来的刘斌部击溃。
1933年10月下旬,马仲英亲自率领精锐骑兵约2000人,出天山直攻孚远,10月27日黎明,马仲英部从城西北架设两部云梯开始偷袭孚远,幸而被守军发觉被击退,马军转而攻击城垣东北角,又被守军击退。入夜,守卫孚远的民团派出人员连夜奔阜康求援。而马仲英在则指挥部下在城东门挖掘数条地道,试图爆破城门并夜袭孚远,29日下午,马军在东城墙北挖掘的地道顺利进入城内,被巡逻守军发现,守军急忙使用辣椒、烟杆和茅草烟熏地道,才使马军利用地道的进攻战术破产。10月30日黎明,马军引爆了东门下地道的炸药,同时使用机枪掩护,开始猛攻东门。东城门在炸垮后,守军动员数十名少年从两侧担土填堵,一昼夜竟然将缺口封出,至此马军攻势大减。不久,省军援军赶到,马仲英遂悻悻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