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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遐思》
杨慧雯
“北风潜入悄无声,未品浓秋已立冬。”立冬与深秋的交替有些缠绵,撕扯不清,像极了一对习惯相守的恋人。立冬的时候,会有冬日暖阳,亦会有深秋白云。这样的日子,适合让心情随翩跹的落叶,一起升腾,一起飞舞。
立冬之后,天气、景色都有了冬天的模样。目之所及,变化最大的是那满墙的爬山虎,前几天,还是炫目的火红。午后的阳光,舞动的红色,轻盈,跳荡,美不胜收。“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今天,那抹红色几乎全部隐退,墙上只剩下了红褐色的茎,缠绕、交织,如同清瘦且嶙峋的老人脸上及手上清晰可见的筋脉,有力却略显苍凉。光阴会苍老,季节会轮换,丢了芳华,记忆还在。那火红的叶子,将会在这个冬天,印在人们心中,直到来年春天,绿意萌发,一切重新开始……
初冬,草木凋零,一只只狗尾巴草,干瘪、枯黄,天与地显得更加寂寥、空旷。冬小麦却鲜绿、顽强。它们是田野的主角,宛若刚出生的婴儿,悄悄吮吸大地的养分,似乎在等待与漫天雪花的深情相拥,坦然且安然。初冬的清晨,空气如薄荷一般清凉,置身其中,神清气爽。远山和村落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弥漫着,久久不肯散去。近处,农家院子里会升腾起缕缕炊烟,像薄薄的白纱,柔美、轻盈,如梦似幻。虽是初寒涌来,冷风乍起,但每每看到那缕轻烟,心中的孤单、寒意都会散去,内心充满了温暖与欣喜。
妈妈的菜园里,青菜和萝卜占了大部分地方,青菜叶虽不厚实,但鲜亮,密密麻麻。萝卜是最骄傲的存在。几行整齐的田垄上,粗壮的萝卜长势喜人。经过整个秋天的生长,它们已经不满足于把身体藏在土中,而是急不可耐地展现给人看,个个翠绿、水灵。拔几颗大点的,洗净切片,入口,干脆爽口。“冬吃萝卜夏吃姜,不劳医生开药方。”每到萝卜丰收,妈妈总会做各种美食,晒萝卜干,待到寒冬下雪,和大肉一起烹制,赛过人参。还用新鲜的萝卜炸成美味的丸子,那是我和弟弟冬日里必不可少的零食。
邻家的柿子树上,红彤彤的果子高挂枝头,几只悠闲的麻雀懒散地站在枝间,有时会用尖尖的小嘴雕琢几口甘甜,更多的时候,或飞到庭院,或飞到田野,捡拾被遗落的种子。它们是勤劳的,不愿意浪费每一颗粮食、每一口果实。寒冬的到来并不会让它们畏惧,它们有善于发现、善于收藏的眼睛和嘴巴。多么奇异的小生灵,竟能如此与自然、与人类和谐共生。
日渐短,天渐寒。一路行走,一路思索。万物始藏,养精蓄锐,等雪飘,等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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