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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往事》
李擎天
天微微亮,起了个早,穿了件有领衣衫,洗漱两三下便赶往城南。
由北向东,上下辗转,拾步136阶,来到一排葱郁前。在挺立的碑丛中,找到了那位长者,一位值得怀念和尊敬的老人家。
走到跟前才看到,地上摆满了鲜花,想是有人来得更早。
嗟叹之余,脑海中关于这位老爷子的记忆片断翻涌而来……
五年前的今天,连绵阴雨的江城早早放晴。回然园告别大厅内,老人家生前同事、挚友以及自发前来的各界人士,一同送别这位在芜湖工作、在芜湖定居、在芜湖离世的老人最后一程。
让我印象深刻的是,老人家的诗友、文友们,带来了连夜书就的挽联。横竖撇捺中,颇符其身前作派——有“庭吟雅颂倄文布悔堪贤俊,柏赋春秋俯地仰天论古今”,又有“齿德俱尊有守有为仰止斯人,高风亮节无我无私楷模千秋”等等,不一而足。
当时拍下的一张照片,清晰可见画面两侧的巨幅挽联:“无私无畏光明磊落刚正炳千秋,为党为民鞠躬尽瘁丹心照日月。”
原籍安庆的老爷子坦言:我对芜湖是有感情的。他这辈子最为乐道的两件事:一为开发区,二是长江大桥。偶尔会忆苦思甜一番,讲起当年如何顶着压力上马开发区,又如何把大桥项目争取下来,个中几多不易等等。每每提起,那是满面红光,十分自豪:“我这老骨头趁着在位,多给芜湖争取些(政策)!”
老爷子喜文,时常与其“文斗”。某回邀其小酌,身在外地的老爷子回复:“暂有小事逗留,大约需要一月。”月余后再询:“月半已过思君切,小事逗留人可还?拙作一本送君品,薄酒一席待君尝。”老爷子大悦,遂冒雪赴宴。
与老爷子最后一次对饮,是在2017年5月,下乡扶贫前为我这个小辈践行:“此去农村,多给老百姓做点实事!”
任期结束,我作为全市六名优秀扶贫干部代表之一登台,想来未辜负长者叮嘱。
老爷子坦言,自己的眼睛和大腿“都是组装货”,只能“一目了然,独步天下……三分靠挺,七分靠装”。他长年坚持锻炼,除了刮风下雨,镜湖旁、滨江边,时常能见到他晨练的身影。
清楚地记得,2011年6月22日,市里组织“缅怀革命先烈,重温入党誓词”活动。受邀参加活动的老爷子推开旧友的搀扶,硬是靠自己两条腿,一步一步,慢慢挪动到烈士纪念碑前的平台。
当时拍下了一张照片,反映的是老爷子登临山顶后,与旧识谈笑风生的画面。老爷子后来见了,谓之“近年来最满意的相片”。现在瞧来,相片中的老人两手叉腰、略作喘息,与人交流时,表情自然随性。
回忆起这件事,老爷子很硬气:“人活着就要争一口气……我是老党员,要给先烈应有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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