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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军十三太保之一张维玺(中)
张维玺以一个团的娃娃兵,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消灭了叛军三个旅,俘虏了四、五千人,缴获了五、六千条枪。于是张维玺旅扩充成西北陆军第十三师,张维玺升任了师长。这时是1926年7月间。在狄道休整半个月,就向陇南镇守使孔繁锦部进攻。孔部虽有号称四十营的兵力,但缺额多,训练差,士气低落,不堪一击。他们在外围指挥作战的是旅长范连泌,他在天水以西以北的新寺镇、磐安镇、朱圉岭和伏羌(今甘谷)、秦安两县城,作为外国据点,摆了一些成连成营的前哨部队。但有的一触即溃,有的闻风而逃。张维玺部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路小跑地兵临天水城下。孔部守城的指挥官是旅长赵瑞寿。天水由东西相连的五个城组成,个个城门紧闭,看样子好象要顽抗死守似的。张维玺部急忙侦察地形,部署兵力,绑扎云梯,准备下半夜爬城。可是,孔繁锦却于上半夜不战而退,向南逃跑。连造币石成箱的银元、铜元和兵工研制的大批武器弹药都没来得及带走。1926年8月19日,张维玺部不战而屈人之兵地战领了天水关。张维玺一面布告安民,一面派旅长倪玉声率兵追击孔繁锦。追至成县附近的白水江岸,孔繁锦部成千上万的败兵、眷属,人马杂沓地麇集江岸,正在争舟抢渡。于是被追击部队一网打尽,全部俘获。只有孔敏锦本人和旅长范连泌、赵瑞寿等少数人已经抢渡对岸,投奔汉中护军使吴新田去了。张维玺部攻克陇南,又虏获了上万的人马武器和一个小型兵工厂、一个小型造币厂。于是在1926年12月,张维玺部又扩充为西北军第13军,张维玺升任了军长,辖第13、第20两个师和一个独立旅及军直属骑兵团、炮兵团、迫击炮团、工兵营、辎重营、机枪营、学兵营和手枪营。1927年初,张维玺又升任西北军第十三路总司令。
张维玺的第十三军在陇南整编训练了半年多。1927年春,西北军的大军由陕甘青宁东出潼关,与武汉方面的国民革命军会师北伐,张维玺军先由天水调西安待命。这时西安之围已解,刘镇华部已被击溃,残部退到豫西。而陕西境内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土著军阀,各据一方,不听调动,形成许多“独立王国”。旅长麻振武(绰号麻老九)割据同州府(今大荔县),师长卫定一割据三原,师长薛某(忘其名)割据泾阳,旅耿景惠割据高陵,旅长耿庄割据朝邑,旅长段懋功割据韩城,旅长党玉琨(绰号党拐子)割据凤翔府,师长甄士仁割据千阳、陇州,等等。其中,对西北军东进北伐最有危害的是,久据同州的麻老九部。麻老九不仅不听国民军联军总司令冯玉祥的指挥、调动,县以山西的阎锡山为后台,并勾结刘镇华与西北军为敌。而同州府地处西安与潼关之间渭河北岸,位于西安至潼关水陆孔道的要冲。为策东进大军的侧背安全,冯总司令遂以西北军第四军方振武部去收拾麻老九。麻部霸占同州已达十年之久,把同州城修成一座永久性的强固堡垒,砖城之外加筑一道土城,土城之外的壕沟,深宽有暗通城内的砖石碉堡各一座,加以从民间搜刮的粮草等大量储备,又从山西阎锡山那里得到武器弹药的充分接济,因之有所恃而无恐。方振武部屯兵坚城之下,围攻了一个来月,未能得手,而北伐前线急需增兵,于是方部奉命撤围东调。冯总司令乃命西北军第六军韩复榘部继续围攻同州。韩部攻打了一个来月未攻克而也奉命东调。西北军第十军刘汝明部接替韩部继续围攻,刘部攻打了一个来月,仍然攻打不下。一九二七年六月,张维玺率所部第十三军由西安开同州,冯总司令以张维玺为同州攻围军总司令,统一指挥第十、第十三两个军,并限期一个月攻克。张刘两军合力攻打了一个月,伤亡官兵数以千计,还是攻打不下。张维玺受了撤职留任、戴罪图功的处分,展限一个月为期。张维玺的部下纷纷要求,采取爬云梯的硬攻办法,张维玺坚不采纳。约在八月初的一天上午,十三军副军长倪玉声趁着张维玺午休时刻,断然命手枪连长率一百名手枪队,命二十师师部军械处长郏云祥率一百名大刀兵,组织为奋勇队,准备在白昼正午实行爬城。一切准备就绪,就要开始爬城的时候,军部中校参谋王丕襄(即王赞亭)急向张维玺报告此事,张维玺连忙从司令部所在地的七里村驰赴围城前线,认为一道壕沟,一道土城和一道砖城,需爬三道防线,且在白昼,必然伤亡过当,而不易奏功。于是断然急令停止爬城。张维玺认为二百名奋勇队死伤净尽,也不会有成功之望,于是决定采取坑道作业,挖掘地道,在砖城墙底埋上炸药,爆破城墙的办法,决定之后,在城周围四面同时开掘十个坑道。而其中九个均被守军阻截破坏,只有十三军坑道营在北门西侧的一个坑道终于挖掘成功,埋上了三千公斤炸药。一九二七年八月二十六日下午二时,轰隆一声把城墙崩开了一个二、三十米宽的大壑口。接着,整个十三军的山炮、野炮、迫击炮、重机枪,集中火力向缺口实行密集射击,打得敌军晕头转向。在炮火掩护下我率领一连手枪队,左手提手枪,右手握大刀,跑步冲向壑口。同时发信号使我方炮火向城内实行延伸射击,大部队随后潮水般地继续涌进城内。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巷战,麻老九部五千多人全数被歼。麻老九本人在巷战中受重伤,随着难民混出东门逃跑了四十五里,死于苍头铺镇子上。采取坑道作业,以炸药轰开城墙,是西北军第一次使用的攻坚办法。这一战役,光是第十三军的官兵前后死伤近两千人,第十七师师长赵凤林也受了重伤。一星期后,张维玺亲赴设在距城十里的铜堤村野战医院,看望伤员,对负伤官兵一一加以慰问,并发给每一军官十元、士兵五元银币的犒劳金。
同州府战事结束后,张维玺部调驻潼关休整约半年。一九二八年春,第二阶段的北伐战事出现紧张,张维玺被任命为西北军第六方面军总指挥,即以所部第十三军由潼关开到郑州待命。张维玺率军直及第十七师先行开拔,第二十师和独立旅在后跟进。当第二十师进至洛阳时,陕西境内的一些残余土著军阀,看到西北军的大军东出潼关,他们纷纷乘机发动叛乱。西北军第四方面军总指挥、陕西省政府主席宋哲元,电令第二十师和独立旅停止东进,回师戡乱。第二十师和独立旅回陕后,协同西北军第二十四军马鸿宾部,以集中优势兵力,对敌各个击破,很顺手而不费力地先后肃清了泾阳、三原、高陵、朝邑、韩城、蒲城等县叛军。张维玺率军直和第十七师到达郑州后,北渡黄河,经新乡、滑县、濮阳、大名一直打到临清。先后击破张宗昌、褚玉璞的直鲁联军两个军,俘虏五千多人,还有一部分白俄。
1928年7月间,北伐战争告一段落,而陕西土著军阀尚未完全肃清。冯总司令命张维玺率所部回陕协助宋哲元平叛。据守凤翔府的旅长党拐子,原是靖国军郭坚的部下,割据凤翔亦达十年之久。凤翔和同州差不多,也是城坚池深,粮弹充足。宋哲元派了三个师的兵力,围攻了三个来月,而不能下。张维玺率着军直才第十七师到西安后,会合了先期回陕的第二十师和独立旅,立即开赴凤翔。张维玺吸取了攻打同州的经验教训,立即采取坑取作业。第十三军的坑道营,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东城门南侧的坑道顺利掘成。一九二八年九月二日炸开了城墙,一举歼灭了守军二千人,党拐子本人也在巷战中被击毙。宋哲元下令把俘虏的5000士兵全部屠杀,张维玺抗议无效,只好偷偷放走了500人。凤翔平定后,盘踞千阳、陇州的师长甄士仁部七、八千人,鉴于据城顽抗的守军,没有一个得到好的下场,自知力不能敌,于是不待攻打,主动地开城投降。至此,陕西关中道的土著军阀全部取消干净。
1928年9月中旬,张维玺奉命率所部进取汉中。当时的陕南护军使吴新田是北洋直系军阀第七师师长,盘踞陕南已有八年之久,也是一个“独立王国”。他的部队居安忘危,十分腐败,军官和士兵差不多都吸鸦片烟,许多士兵都带有家眷,他们只会扰民,不能作战。吴新田得到西北军进兵汉中的消息后,曾派他的旅长顾 * ,以两团兵力扼守汉中以北的柴关岭、鸡头关,企图据险顽抗。可是,张维玺的部队只打了几发迫击炮弹,守兵就吓跑了。吴新田闻讯,放弃汉中连夜东奔。张维玺部顺利地占领了汉中。张维玺部第十七师跟踪追击,一直追到西乡县,才遇到吴部牛 * 春旅的一阵抵抗。结果,牛旅不支,窜入川陕交界的大巴山中去落草为寇。吴新田和其余残部则由西乡县继续东奔,张维玺部第十七师继续尾追,一直追到陕鄂交界的白河县,吴部大部分被俘缴械,一部分崩溃四散,吴新田本人和眷属及其一些亲信左右,则乘船东下,逃往武汉。张维玺所部第十三军四万多人,据有赛江南的汉中,安康两个专区二十多个县,粮饷无缺,军民相安。一九二八年北伐战争结束,举行全国编遣会议,统一编制,统一番号。张维玺部整编为陆军第二十七师。
1929年秋,由于蒋介石对编遣会议的偏私,冯阎联合李宗仁发出“主张公道”的口号,组织“护党救国军”,共同反蒋。张维玺任第十七路总指挥,率所部沿汉江东下,向据守襄樊、谷城、南漳一带的蒋军刘峙、蒋鼎文、赵观涛、陈诚、夏斗寅、罗霖等师、旅进攻。已经攻克了南漳、谷城,并攻占了襄阳外围阵地的茨河、泥咀、官路口、尹家集和隆中,眼看就要拿下襄阳城和樊城镇。乃因李宗仁部远在广西,联络困难,不能协同作战,而老奸巨猾的阎锡山,又背信弃义地不按协议出兵,致使西北军在津浦、平汉、陇海、汉江四条战线上独立作战。在此以前,蒋介石又用重金收买了韩复榘、石友三,致使西北军的韩、石两支主力部队叛冯投蒋;冯总司令在山西被阎锡山扣留软禁。西北军内部将帅不各,闹意气、不协调,军心涣散、士气低落。在陇海线上的宋哲元部和在津浦线上的孙良诚部,先后罢战,撤退到潼关以西。张维玺部在汉江线上本是节节胜利的态势,但因大局的变化,亦不得不停止进攻,撤回陕南。在撤退时,蒋军的几个师争先恐后地进行追击,追至石花街、盛家 附近时,张维玺指挥其所部的第十七师来了个猛烈反攻,一举击溃了蒋军赵观涛部的第六师,俘获了两千多人枪和四门山炮。蒋军前敌总指挥第九师师长蒋鼎文连忙下令说:暂停追击,等敌人退远了再追。张维玺部乃得安然返回陕南,继续训练部队,并以军工修筑汉中、安康间和汉中、宝鸡间的公路。
由于冯总司令在山西被阎锡山扣留软禁,西北军群龙无首、将帅不和,蒋介石乘机进一步分化瓦解西北军,乃指使何应钦致电张维玺,许以高官厚禄——湖北省主席、军团总指挥,企图诱使张维玺叛冯投蒋。张维玺却不为所动,置之不理。冯先生得知这一风声,曾派其总部军法处长徐惟烈到汉中对张维玺部进行安抚慰问。张维玺召集全军营长以上各级军官,当着徐惟烈的面宣誓:矢志不二地永远效忠于冯总司令。
1930年春,冯玉祥、阎锡山再一次联合反蒋,发动所谓“中原大战”。任命张维玺为冯阎联军的所谓中华民国陆军第二方面军(总司令冯玉祥)第一路总指挥。指挥所部第十三军和驻守湖北均州、郧阳一带的西北军田金凯、张汝奎两个军,经南阳趋许昌。一九三O年五月上旬,蒋军何成浚的第三军团所属王金钰的第四十七师、徐源泉的第四十八师、上官云相的第五十四师和肖之楚的四十四师,正向许昌以南小商河之线的冯阎联军第八方面军樊锺秀部进攻,樊部不支,退守许昌城。五月十八日早晨,蒋军第四十七、四十八师正在围攻许昌,张维玺所部第十三军第十七师(师长赵凤林,)、第十六师(师长倪玉声)赶到,遂即向蒋军展开攻击。蒋军撤围,退守火车站和城南的埝上村、长白村一带。赵凤林师在左翼主攻埝上村,倪玉声师在右翼主攻火车站和长白村。张维玺部攻占了埝上村和火车站、长白村,因立足未稳,蒋军反扑,他们又夺回了埝上村和长白村。张维玺部再次攻占埝上村和长白村,蒋军再次夺回埝上村和长白村。张维玺部再反攻,蒋军再反扑。如此拉锯式的反复冲杀,这一天整整来了十个回合。之后,张维玺部终于在埝上村和长白村站稳了脚。攻下火车站的是第十六师的四十八旅(旅长王丕襄),蒋军猛攻多次,激战一昼夜,而火车站始终掌握在该旅手中。光是这一昼夜的激战,张维玺部的十六、十七两师,就有两个旅长和两个团长负伤,四个营长阵亡,四个营长负伤,连长以下军官和士兵死伤共达三千多人。第十七师五十旅九十九团第三营除了营长阵亡之外,四个连长中,就有三个阵亡,一个负伤。战事激烈的程度,可见一斑。后来在抗日战争期间,再也没有见到过战斗如此激烈和伤亡如此之多的场面。这真是所谓“勇于私斗、怯于公战,内战内行、外战外行”了。
在此期间,张维玺部第十六师右翼田金凯军的吴振声师、王和民师和张汝奎军的葛运隆师、魏凤楼师,也在许昌以西的十五里店一带与蒋军的四十四师、五十四师展开激战,十五里店一度被蒋军攻占。由于十五里店是一个双方必争的战略要点,张维玺严令前来增援的张自忠师反攻,限期夺回。张师只在一夜之间就把十五里店克复。但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因为双方打得都很起劲,都是不惜巨大牺牲的。有一天夜里,蒋军第四十八师以一旅之众,从埝上村西北八里之牛庄寨和张寨约二里之间的空隙,钻隙袭击在许昌西北十五里张维玺的司令部所在地的灵沟河,由于仓猝无备,被蒋军包围。张维玺亲自在寨墙上督战,指挥他的警卫部队手枪团,几次出击,未把蒋军击退。正在危急之际,张维玺调来第十六师的四十七旅(旅长王云山),经过一场短兵相接的恶战,始将蒋军大部击毙,一部俘虏和一部冲散,而手枪团和四十七旅也死伤了官兵近千人。
张维玺自到达许昌后,即被任命为冯阎联军的南路军总司令,统一指挥所有在平汉线上作战的反蒋联军,(包括樊钟秀的第八方面军和任应岐的第十二军)共约十五万人。六月四日,樊钟秀总司令应张维玺之请,偕随从二、三十人骑马赴灵沟河参加会议。行至途中,适遇蒋军飞机低飞盘旋,随从劝他避入道旁树林中,他屹立不动。一声呼啸,在他身旁落下一枚炸弹,而这枚炸弹没有爆炸,他一面说着“用尿刺你龟孙”,一面对着这枚未爆炸的炸弹溲开小便。正在这当儿,另一枚炸弹又落在他的身旁,这一下他受了重伤,旋即死去。冯总司令遂派邓宝珊接任第八方面军的总司令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