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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民国南京国民政府行政院长孔祥熙(中)

日本侵占中国东北,国民党政府采取不抵抗政策,激起全国民众的公愤,强烈要求全国团结一致抗日。各地爱国青年学生纷纷前往南京请愿,并痛殴了执行对日妥协退让政策的外长王正廷。国内各反蒋政治派别,则要求蒋介石下台。蒋在内外交困的局面下,孔祥熙除了替蒋联络各方力量外,决定和蒋同进退。年底,行政院改组,孔辞去实业部长职务。

1931年底,国民党四届一中全会产生出以孙科任行政院长、陈铭枢为副院长的国民党政府,是蒋介石、汪精卫、胡汉民各派间暂时妥协的产物。由于孙科、陈铭枢没有力量应付“财政危机”和“外交危机”,很快就陷入困境。1932年 1月下旬,蒋介石、汪精卫经过密谋后合流,由汪精卫接任行政院长,宋子文任副院长、兼财政部长; 3月6日,蒋介石经国民党302次中政会推举为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兼军事参谋部参谋长,重新掌握了军权。孔祥熙则于 4月13日被南京政府特派为考察欧美各国实业特使,赴欧洲考察实业。

孔祥熙此次考察之行,是接受蒋的秘密委托,向德、意等国接洽购买军械、飞机和在中国设厂自制武器等事宜。在意大利时,墨索里尼曾建议:中国建设国防应从空军着手,因空军可较快发展,所需经费也比海军少,将来战争胜负将取决于空军。孔立即把建议内容电告南京,被蒋介石所采纳。孔在德国和捷克斯洛伐克时,给南京政府订购了大批军械,聘请德国军事顾问,为蒋继续“围剿”红军效力。孔在英国时,曾和英方财政专家商讨改进中国经济的方法。孔于翌年3月回国。

1933年4月6日,孔祥熙被南京政府任命为中央银行总裁。当时的财政状况是:东北沦陷后税收减少,又因加紧“剿共”而军费支出猛增。南京政府每月国库收入约为1500余万元,而每月支出则为2200万元,其中军费一项为1800万元,每月赤字达 700万元,依靠发行公债和向江浙财团借贷暂时维持。面对巨额财政亏空,财政部长宋子文和江浙财团都颇为忧虑和不满。九月,当宋子文在伦敦开完国际经济会议回国后,发现在他出国的半年里,因“剿共”军费又使国库增加了6000万元新亏空,使南京财政困难更为严重。宋子文对蒋介石不恤财政困难十分不满,由争吵而坚决辞职不干。10月29日,蒋批准宋的辞呈,以孔祥熙继任行政院副院长兼财政部长并仍兼中央银行总裁。

总管财政

孔祥熙主管财政后,除继续采用宋子文在任时所使用的增税、借债等办法为蒋筹措军政费用外,和宋子文不同的是“唯蒋命是从”。而蒋对孔则宠信有加,历久不衰。

孔在抗战前采取的主要财政措施有:减轻田赋附加,废除苛捐杂税,创办直接税,从财政上增加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力;对中央、中国、交通三银行进行增资改组,以财政控制金融;实行法币政策,垄断金融,操纵国计民生;整理旧债,恢复“债信”,为举借新债作准备等。

1934年4月,孔祥熙前往长江中游皖、赣、湘、鄂等省考察民政和财政状况,不得不承认苛捐杂税的“剥削悉索”,使“人民生活,日益穷困,社会经济,日益凋敝,国家财政,永无好转之日”。他认为欲改善财政状况,增加收入,必须废除苛杂,使民众安居生产才能培植税源。五月下旬,孔在南京召开的第二次全国财政会议上,着重解决确定地方预算、整理地方财政、整理田赋减轻附加、废除苛杂改良税制和土地陈报、整理币制救济农村金融等案。会后即由财政部明令各省执行,并规定今后不准再增加田赋附加和不合法捐税。对于地方税收的损失,则以烟酒牌照税收入及印花税收入的四成,拨归地方以资弥补。据统计到1938年底,各省废除的苛捐杂税达5000余种,废除的税额年达6700万元,客观上起了“稍苏民困”的作用。南京政府除以此笼络民心外,使地方实力派不能再用苛捐杂税来予取予求,反得依赖“中央”的贴补来维持地方财政,从而增强了南京政府对各省的控制力。此举的效果,曾使蒋介石“深感惊奇和意外”。

扩展

孔祥熙在担任中央银行总裁后不久,很快就明白了光凭中央银行的实力,是无法担当起南京政府的“钱袋”这一任务的。当时,中央银行发行的纸币不过4200万元,较中国、交通两行的发行量少得多;以该行2000万股本而言,其中1000万元是由财政部拨给的公债券而非现款,存款虽名目上有2亿数千万,但多为国库转账,亦非现金。中央银行常常因为不能按期拨款,而引起地方军政首脑的不满。孔接任财政部长后,就积极策划如何增强中央银行的实力,并把执金融业牛耳的中国、交通两行吞并过来。

1934年5月,孔祥熙把中央银行的资本由2000万元增加到一亿元,以加厚实力。其后又经过多方面的准备,于1935年3月28日向中国银行发出财政部训令,并附一张2000万元的金融公债预约券,作为向该行增加官股的资本,从而掌握了过半数的股权。三天之后,孔对中国银行进行了人事改组,指派宋子文为中国银行董事长,任命宋汉章为总经理,把原任总经理张嘉璈调任中央银行副总裁。对交通银行,财政部则增加官股800万元,占该行股份的半数。

中国银行是当时国内首屈一指的大银行,存款占全国银行存款总额的四分之一,发行纸币占全体的三分之一,这种情形中央银行早已十分嫉妒。南京政府建立后,中国银行和江浙财阀曾在推销公债、通融借款等方面给予合作和支持,从而也为银行自身分润到巨额债息。但是银行家们对蒋介石政府内战军费开支无度、赤字庞大而心怀忧虑,眼看白花花的银子在内战中化为硝烟,或者落入军阀、政客的私囊,而银行家自身却承担着血本无归的风险,他们深为焦急。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银行家们对南京当局予取予求的做法,自然不愿“事事听命”,有时反使南京方面不得不仰承银行家们的鼻息。这种情形是南京军事独裁者所不能容忍的,蒋介石在给国民党中央党部秘书长叶楚伧的密电中,指责中国、交通两行“固执其历来吸吮国脉民膏反时代之传统政策,……此事较军阀割据破坏革命为尤甚也”。

孔祥熙在夺取中国、交通两行的时候,不光是凭借所掌握的财政权力,同时也表现了他的老谋深算和工于心计。在对中、交两行进行增资改组前夕,正是国内白银大量外流、金融枯竭、银根奇紧的时候,江浙工商业资本家因资金周转不灵而叫苦不迭。此时,孔祥熙一面饬令中国、交通、农民三银行放出工商贷款2000余万元,但同时却暗中散布金融业其所以无法满足工商界贷款的需求,是因为中国、交通两行不合作的缘故。提出只有增资改组,使两行与中央银行密切合作,则所需贷款自然不成问题,利息也可降低。这一说法,为渴望得到贷款的江浙工商业资本家所乐闻,并盼望早日实现。孔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工商界拉过来,使银行家限于孤立,减少了实行增资改组时的社会震动。在对中国银行增资的份额上,孔及时作了让步,从官股占55%改为官商各半,以安定商股资本家之心。对总经理张嘉敖则采用软硬兼施的办法,一方面坚持张必须离开中国银行,免得他掣肘;另一方面又委以重任,在调张为中央银行副总裁不久,又命张兼中央信托局局长,同年12月还任命张为铁道部长,使张有替南京政府效力的机会。在南京政府内部,孔用不惜辞职的坚决态度,力争对中国、交通两行的增资改组,顶住了行政院长汪精卫等人的反对和指责。汪因阻挠无效,一怒而拂袖去青岛“养病”。

在增资改组中、交两行的同时,孔祥熙还把豫鄂皖赣四省农民银行改组为中国农民银行。以蒋宋孔陈为首的买办官僚资本集团,以“国家’为幌子,达成了对中国、中央、交通、农业四行的充分控制,它为南京政府下一步进行币制改革,统一发行法币和控制整个金融业,铺平了道路。

四行增资改组,虽然增强了财政部对金融业的控制,但仍然没有点石成金的办法来弥补大量军费开支所造成的巨额财政赤字。1933年“废两改元”之后,国内的币制仍是银本位,银行发行的钞票是一种与银元等值的兑换券,国内银价常因国际市场的涨落而影响币值的稳定;如果滥发钞票,更会因通货膨胀发生挤兑,以致那些现银准备不足的发钞银行会因此倒闭。为此,孔祥熙加紧谋划改革币制,最后决定以不兑现的“法币”来取代银本位币,以便垄断金融、操纵国计民生。

南京政府实施法币政策前夕,国内金融形势十分严峻。巨额的国际收支逆差,和美国政府把白银列为美元发行准备后在国际市场上大量收购白银,使我国白银大量外流。南京政府虽下令征收银出口税和加征平衡税,也未能使白银外流中止;加上日本人在华北和上海将大量白银私运出境,使我金融形势更加险恶。国内公众对纸币能否继续兑现已失去信任,从而出现资金外逃和窖藏白银的情况,沪、宁等地则发生了提存挤兑。南京当局迫于形势,于1935年11月3日匆忙发布《国民政府财政部改革币制布告》,同日孔以财政部长身份发表“关于币制改革的宣言”。布告规定自次日起,以中央、中国、交通三行所发行之钞票定为“法币”,逐渐收回三行以外的钞票;将白银收归国有,限期以法币收兑;集中保管法币准备金;法币汇价由三行无限制地买卖外汇来加以维持。在国际上,改革币制虽然遭到日本的反对,但孔祥熙等人利用英、美在华利益受到日本的威胁这一矛盾,以及法币在与外汇比价上钉住英镑而获得英国政府的支持。其后,在解决了法币在汇率方面同时针住美元之后,美国也表示给予实际支持。币制改革获得成功,不仅避免了一场可能使南京政府垮台的财政金融危机,它还有利于促进工商业的发展和农业生产的恢复;也是其后我国进行八年抗战,国家财政金融赖以维持的重要支柱之一。以蒋宋孔陈四大家族为首的买办官僚资产阶级,正是在垄断了金融、实施“法币”政策的条件下,才使买办的封建的国家垄断资本得以加速膨胀的。而孔家则在借公营私、亦官亦商、因利乘便的情况下,成为国中的豪门首富。

整理旧债,恢复“债信”,也是孔祥熙在抗战前采取的重要财政措施之一。举债,是南京政府的财政重要进项之一。为了避免无力按期偿还债务和顺利募集新债,必须对过去发行的名目繁多、偿期不一、手续纷繁的旧债进行整理。1936年2月28日,孔祥熙被指派为整理内外债委员会委员长。随后,共14.6亿万元,调换以前发行的39种公债中之33种,以资整理。此举对财政部来说,达到化零为整、偿付便利、拉长债期、减低利息和巩固债信的效果。至于外债,孔尤其注意北洋政府时期所欠外债中没有确实担保那部分的整理。此项外债本息久拖未付,债务信誉毫无,已成南京政府举借外债的障碍。孔和有关国家分别交涉,先后达成减免欠息、陆续偿还的协议,从而恢复了债务信誉,它为抗战期间国民党政府利用外资和举借外债创造了条件。

抗战前,孔主掌财政,源源供给南京政府大量的军政费用,使蒋介石终于能在第五次‘围剿”中出动百万兵力,迫使工农红军撤离中央苏区辗转长征;在瓦解察哈尔抗日同盟军时,孔曾拉拢察哈尔省主席宋哲元支持“中央”;在镇压“福建事变”中,蒋能迅速集中兵力包围进攻第十九路军,和收买该军的重要将领,都与孔祥熙能不断向蒋提供金钱分不开。但蒋对内镇压异己,对日本侵略者妥协退让的反动政策,日益激起全国各阶层人士的强烈不满,1936年12月12日终于导致了西安事变的发生。在西安事变的解决过程中,孔祥熙当时以代理行政院长的身份主持南京政府,他为了维护“四大家族”的现实利益,运用他的老谋深算,和宋子文、宋美龄以及赞成和平解决事变人士的共同努力,终于遏制了以何应钦为首的“讨伐派”的图谋;在中共代表周恩来和张学良、杨虎城的共同努力下,促成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使停止内战、举国一致抗日成为可能。 

1937年3月,孔祥熙被特派为中国特使,前往伦敦参加英皇乔治六世的加冕典礼,同时还负有向外国洽商借款和购买军火的秘密任务。英国外相艾登在向英皇乔治介绍中国特使的时候,称赞孔祥熙是“统一中国财政,整理中国税制,改革中国通货,恢复中国国际信誉,平衡中国政府预算”的“伟大理财家”。孔在欧洲期间,还先后到意大利、捷克斯洛伐克、瑞士、德国、法国、比利时参观访问。在捷克斯洛伐克和德国订购了大批军械,随即装船东运,“七七”事变后用于抗战。六月中旬,孔从欧洲去美国,23日接受耶鲁大学所赠博士学位;27日抵达华盛顿,与美国银行家晤谈并成立借款500万美元的协定;28日会晤美国财长摩根索、国务卿赫尔,次日会见总统罗斯福,对中日问题坦诚交换意见,罗斯福示意美国建设银公司给予中国贷款1000万美元。孔还获得罗斯福的许可,订购了一批汽油,由美轮从速运抵香港转广九铁路内运,以备战时之用。7月19日孔从纽约再返伦敦,与英国有关部门商谈并签订修筑广梅铁路和浦信铁路借款合约,并商定俟机在伦敦发行债券3000万英镑。7月26日,孔收到蒋介石发来的“大战已开始,和平绝望,希在国际方面多所接洽”的密电后,再去巴黎商洽借款并和法国银行团签订了金融协定。而后又去柏林与德国经济部长沙赫特洽谈,但未获具体结果。随后孔因病在德治疗,于10月中旬回到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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